两小无嫌猜
两小无嫌猜黄旼泫 x 柳善皓
*郎骑竹马来后续*
不是因为你离开才发现不能没有你
而是你一直伴在身边才不能失去你
自那次出生以来和黄旼泫发生过最大一次冲突后，又过了三年，柳善皓还有两个礼拜，高考成绩单就该发下来了，他哥说那天要陪他回学校同喜同悲，柳善皓是耍手摇头连连拒绝，一想到要跟他大黄哥哥一块儿经过那张校务处外的长椅，他后背就渗出冷汗，什么爱的回忆之地、最初的承诺那通通是狗屁。
那天的经历可谓刻骨铭心，柳善皓还记得黄旼泫是怎么亲完他后把他领回家，进门前最后瞟了一眼，那人就只是笑笑挥手让他回去。
活像那个啵是打给了空气。
他辗转反侧，想不通黄旼泫什么意思，一整晚又疼又难受，只记得他跟自己说的那个秘密，他摸摸自己嘴唇，感觉再回忆，自己怕是连心脏都得跳错频。
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青葱时年，只管是心心相印抑或痴心错付，这道理有人想通，有人执迷。
第二天他见着隔壁街金阿姨的小女娃，吧唧的亲了黄旼泫一大口，后者笑得十分灿烂，柳善皓半是放心，半是心酸。
一是因为那个吻不算什么，二是因为它居然什么都不是。
一来二去做足心理准备，柳善皓就真的守住了秘密，对天对地对黄旼泫都绝口不提。
春去秋来，三年飞逝，柳善皓都到了考大学的年纪了，彼时，黄旼泫正在大学当助理讲师，除了讲课写论文，他空闲的时间都贡献给了柳善皓，帮着小孩想这想哪，筹谋着升学，张罗着琐碎。黄旼泫看过他的模考成绩单觉得小孩理科优秀，琢磨着让他来自己现在的大学，他能好好照顾，也可以多在学业帮他进步，只是这么说完，小孩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婉拒了自己的建议，气氛略显局促。
他盯着坐在身前的柳善皓有些茫然，长到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个子不知何时停止发育，脸蛋却是愈来愈清秀俊逸，眉宇间少了两分稚气，这三年间或多或少地参与著他的人生，却独独没发现，自己陪着长大的孩子看来不再需要自己。
不再需要。
这一认知让他指间一松，铅笔滚落地上，他慌张地弯腰拾起，低着头扯着违心的笑容让小孩自己好好考虑。
但愿他没有曝露自己的想法。
他想起了三年前那天，是鬼迷心窍的自己亲了善皓，至今他仍想不通自己的意图，他问柳善皓是怎样的喜欢，他却不自知。
那窗纸背后朦胧地昭示着答案，柳善皓是不懂解题，但黄旼泫是不敢解题。
“哥，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圈子”
“一直以来麻烦你这么多，对不起”
“也谢谢你，以后我们在电话联系吧”
黄旼泫看着他亲自陪伴成长的孩子垂着头低声轻语，他很清楚柳善皓是怎样的个性，他没去点破那掘劣的理由，他要疏远自己，黄旼泫阻止不了。
三年是海的对岸，是心的另一侧，是他渡船迷失方向的始端和没落，三年，柳善皓已经是法律上的成年人，而这场量变产生的质变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黄旼泫没法说任何话回应，柳善皓不再是他的小孩，冰箱里的波子汽水放到再无汽泡，他怅然若失。
那之后他数不清多少天没见着柳善皓，他们的生物时钟像是永远错开，柳善皓再不会频繁的找他，他上一条短讯还是五天前的大学参考名单，这算什么？每天日子变得单调乏味，小孩子喜欢拉他看电影、打游戏、去游乐场、吃扁自己的钱包，这算什么？手机屏幕里和别人笑作一团的小孩，明明从前还只会对他撒娇对他依赖，这又算什么？
旼泫你，怎么这几天瘦了这么多，可别太拼命啦。
外人都能看出他的颓废，他自己又怎会不知？
他揉揉发酸的眼窝，思念的沙砾每日每夜装满沙漏，他没法不想。
他很想柳善皓，很想很想。
其实离不开的人是他。
三年前看着那双眼睛时，其实内心想着什么，都只是自己装聋作哑，扮作无知。
发成绩单前一晚，他打了电话给柳善皓，他也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有些事情久拖不如速决。
柳善皓接电话的时候，黄旼泫听出了背景的吵杂，本就低落的情绪加上一丝担忧。
“你在哪儿？”
“哥，你怎么打给我？”
柳善皓没回他，语气却是从小到大藏不住事儿的心慌。
“别转移话题，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端变得沉默，但背后柳善皓背后一片热闹，十多个刚成年的少年人，带着少不更事的兴奋，把一杯一杯酒精喝进胃里，尽管还是更喜欢汽水多些，却没有人提啤酒的苦涩。
黄旼泫叹一口气。
“你不告诉我，我让你爸妈联系你总行了？”
看似给他选择，但其实已指明决择，柳善皓还有话想说，最后都吞回肚子里，把地址说了出来，连那边的回答都没听，他便率先挂掉通话。
坐在包厢的角落，他本就不高的兴致沉到谷底。
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出现问题，从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对黄旼泫抱持何种情感开始，他就变得畏缩不前，说出口的喜欢像是在他胸口破开一个洞，唯一会跳动的属于他的心，无声无息悄悄滑走，他知道心之所属在何处，但他手足无措、他无能为力，因为那个人施了一个魔法，把他锁在了原地，只因为黄旼泫从没给他一句话。
黄旼泫喜欢逗他宠他，把他当弟弟，帮他护他，却独独不可能爱他，他连唯一用来黏他的时间都已经花光，成年、十八岁、长大，他没有任何理由待在黄旼泫身边。
离不离开，一样使他痛。
十来个同学，熙熙攘攘的，吵着要玩游戏，他在一边发呆，赖冠霖坐到他隔壁看他不自觉地叹气，从初中开始就一直玩，六年的时间，很多时候赖冠霖也能对柳善皓的某些行为心照不宣，比如这一刻，听完电话神不守舍，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他以前常常挂嘴边的大黄哥哥。
“你干嘛发呆，打起精神嘛”
“发生什么事了？”
柳善皓捂着脸，手机猛地一震，一条新讯息印在屏幕上：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是黄旼泫，他把手机扔开，在赖冠霖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抿了抿嘴。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转瓶子！玩点刺激的呗！”
一个个兴奋无比，柳善皓没心情，却也强迫着自己加入，赖冠霖看着也没办法，只好不管。
“先说好哦，转到谁亲谁，不论男女”
班长这么一说完，柳善皓就不想玩了，好死不死脑子里都是黄旼泫，他一边窝回沙发一边被人推回桌前，半推半就，被人逼着转了一圈，结果瓶口对准的倒楣鬼就是赖冠霖，班里的人开始起哄，柳善皓和赖冠霖的脸色明显地尴尬，但没人打算放过他们。
“亲个十秒是必须的！”
赖冠霖一想到亲柳善皓就满身起鸡皮疙瘩，他看了柳善皓一眼，后者脸色明显发白，他也不想，总不能强迫吧。
“别闹了，玩点别的不好。”
“别扫兴嘛，要是不亲，法式接吻惩罚！”
“你才几岁，还法式接吻？”
赖冠霖有点来气，一帮人却愈来愈兴奋，一直起哄：亲他亲他，声音大到走廊外的黄旼泫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想在外面等人，接连给柳善皓发了好几条信息都不回，他也不顾什么绅士什么礼貌，准备进去找人，他刚下班穿着一身西装，显得和KTV这种休闲地方格格不入，走进门外那个子已经引人注目，更何况是那张脸，以致前台服务员也忘了招待，黄旼泫迈开步履，一间间的找，终于在叫嚣鼎沸的房前停下脚步。
隔住薄薄的透明玻璃，他看到柳善皓和赖冠霖两个被推着向对方靠近，一边喊着：亲他，黄旼泫只用半边脑袋都知道一帮孩子在玩什么幼稚游戏，本可以嗔笑以对，但他看着柳善皓毫无反抗的意思，心里又有另一股妒火出现。
狗屁的成年人。
他推门进去，冰着一张脸站在门前，包厢顿时鸦雀无声，在场有人认识他，也有人对他一无所知，耳边蚊子般细的讨论声黄旼泫听不进去，他走到柳善皓身前，两人就是差不多高，黄旼泫的气场也要比他强上几分，赖冠霖一看大事不秒，悄无声息地就躲在角落里，静静看戏。
柳善皓从他一进来，脸色便不是很好，黄旼泫看见心里更不是滋味，感情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他深吸一口气，也不想多说什么。
“回去”
“不回”
柳善皓甩开他的手，尽量无视黄旼泫结了霜的目光。
“所以你要在这玩游戏？幼稚”
他假装不在意黄旼泫没有温度的口吻，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态不对，不敢作任何风吹草动，柳善皓低着头，不看站在面前的人，他转过头去把赖冠霖重新拉回风暴中心。
“又不是玩不起，不过是亲一口，又不是没试过”
他这话一说出口，心里既后悔又害怕，抓住赖冠霖的手也愈捏愈紧，赖冠霖皱起眉头看对面的柳善皓，正打算说什么，却被黄旼泫上前挡住，他一手把柳善皓拽开，脚步重心刚稳，柳善皓便对上他的眼光，平静得像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情况已然一发不可收拾。
“不就是亲一口”
“柳善皓你真是翅膀长硬了”
黄旼泫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他的手腕被紧紧死掐，他拼命地忍住疼痛的感觉，不去看他，但黄旼泫却凑近到他耳边，连他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你的朋友不都看着吗？”
“那就亲啊”
黄旼泫话一说完，空出的右手便转正他的脸，毫不犹豫地亲吻上他的唇，冷冰冰地胡乱撞上嘴唇的感觉让他生怕，那是他看再多戏剧电影都想像不来的感受。
明明很喜欢黄旼泫，却第一次为这件事悲伤到想放弃。
他从大片难堪中被拉走，放弃般跟在黄旼泫的后头，看着他的背影，陌生又冷淡，这个人凭什么生气。眼前朦胧一片，泪水不争气地自己淌流下来，郁闷又不解的委屈长年累月地积累，他已几近崩溃。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又不是我的谁”
走到小桥墩上，边上时不时有汽车飞驰而过，黄旼泫好不容易止住怒意，他知道自己冲动不应该，但柳善皓故意气他也没有对的地方，他松开手，疲惫地闭起双眼，体内的燥热让他拉下了整齐束好的领带，回头一看，柳善皓泪流满面，但声音却是他想像以外的镇静。黄旼泫说不出话，他上前想帮柳善皓擦眼泪，却被小孩侧头偏过，他失笑，这是不是白看了十三年孩子？
“我不是你的谁，你真敢说”
“这世界就数你最没良心”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试试”
他再往前一站，柳善皓头都不抬一下，泪珠儿一颗颗掉到柏油路上，化成水渍，黄旼泫气归气，可柳善皓到底是他疼在心尖上的人，看到柳善皓一哭，纵是百炼钢都得化成绕指柔。
“你随随便便让别人亲你，我能不生气吗？”
黄旼泫弯腰看他，还是被避开了，柳善皓穿的白色卫衣被他拿来当手纸，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水痕，小孩长这么大，数数指头，哭得这么厉害都是因为自己，他既愧疚又心疼，最后一株火苗都被哗啦哗啦地淋成死烟。
“对不起”
“哥哥以后再也不这样对你，好不好？”
柳善皓一听，心头一凉，满肚子委屈干脆也一泻而出。
“你又不喜欢我，凭什么亲我？”
是了，三年前他亲自己，就是为他系上了第一个死结，他解不开，那以后表面相安无事，但柳善皓并不是真不在意。
“我不是小孩子，你从三年前就不应该耍我！”
柳善皓的眼眶红了一圈，泪眼汪汪，他硬撑着不让泪掉下，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神，让黄旼泫忽然心跳加速，他第一次不敢直视柳善皓，这才发觉自己喉干口渴，脑海一片紊乱。
“我没耍你”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你亲我都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柳善皓说这话时，太过委屈，他再也见不得柳善皓哭了，感觉碎的是自己的心。
“谁说的”
早在以前他就发现，他只是不想承认，他只是害怕承认，他以为那是友情或是亲情，但其实就是爱情，他喜欢柳善皓，他喜欢这个男孩，虽然不能为他摘星取月，但是他愿意一辈子把他栽在自己的温室，从此成为他最珍贵的那株花。
“是我的错”
“我没告诉你确实是我的错”
“但我也不是随便谁都亲的人”
他扶着柳善皓的肩，让他看着自己，他们认识了各自人生的大半辈子，他以为他们足够互相理解，他以为他们会一直是重叠的轨道，但有时候，默认是敌不过明说的。
“要是不喜欢你，我能忍你十三年？”
“我能照顾你这么久，真当我闲？”
“就是因为喜欢你”
“看见别人要亲你，我要发疯的”
柳善皓僵直身体，惊得都忘了哭，他竭力按着自己抵不住颤抖的手，直到自己成为故事峰回路转的主人翁，他才知道什么叫百感交集。
“你说谎”
“没有”
下意识的反驳，不加思索的回答，是让他继续作梦的理由。
“我以前是把你当小孩”
“但我今天来找你，就决定不把你当孩子看”
“你说说看，现在还喜不喜欢我？”
柳善皓紧张的打起噎嗝，黄旼泫笑意渐浓地弯起嘴角看他，这时他只想找地钻，他垂着头快要羞死了，黄旼泫把他整个人摁到怀里，清淡的男士香水让他醉意渐起，也根本是黄旼泫整个人让他比酒精更迷倒他。
“为什么这么可爱？”
他的头埋在黄旼泫怀里，后背被抱紧的感觉让黄旼泫内心开始回暖，他揉着他的头发，情不自禁在他柔软的发丝上吻了一下，柳善皓又是一惊，赶忙后退，一脸看到怪物的样子。
“哥你这样很奇怪”
“别做奇怪的事啊！”
黄旼泫一边束好领带，好整以暇地看他急跳脚的样子，又像平常那样挂着看不出他任何想法的笑容，但每看一次，柳善皓都像是再一次喜欢他那般怦然心动。
“既然不想乖乖当弟弟，就该有心理准备”
“想和我交往，有一件事你总得做好”
“什么？”
黄旼泫意味不明的笑让他心里发毛。
“你先说喜不喜欢我”
“你都没说！”
“我喜欢你，柳善皓”
黄旼泫趋前歪着头看他，肩上的热度隔着衣服烫得他整个人急速升温，他什至清楚地看到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瞳孔中的自己。
“你呢？”
那是柳善皓从没听过，充满诱惑的口吻。
他不敢看黄旼泫，但垂下双眼看到的是黄旼泫粉色的唇，他一时慌张，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来。
“回答呢？”
耳边仿佛只剩自己的心跳声。
“喜欢”
“喜欢你”
下一秒仿若天旋地转，黄旼泫不等他说完，兀自吻了上去，那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感觉，他的唇瓣被年长者轻轻咬吮，舌头灵活地游进嘴里，滑腻的超亲密感让他呼吸困难，耳鬓厮磨，年少懵懂，很快他就软了双脚，只得紧紧抓住黄旼泫。
等到柳善皓快要气绝，黄旼泫才松开他，揽着他的腰让他站稳，他看着柳善皓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嘴唇，口舌也干涸得要命，柳善皓红着脸，小口小口地喘气，还毫无自觉地舔嘴唇，让黄旼泫觉得自己怕是要犯罪的。
但不要紧，柳善皓已经十八了。
“以后再敢远离我，就让你试试什么是法式接吻惩罚”
柳善皓感觉脑袋是被烧坏的电脑底盘，不懂运作。
“你不是黄旼泫，你是流氓⋯⋯”
“这就是要一个哥哥还是一个男朋友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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