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的实质｜书评:路遥之《人生》
小说的主题在卷首语：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的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口的。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柳青
作者路遥试图通过负心人高加林的人生悲剧来讨论“选择”的重要性。可事实上，高的生活和感情似乎永远都处于被动之中：民办教师工作被人所下、接受了刘巧珍的爱情、有幸成为县委宣传部通讯员、踌躇于黄亚萍示爱即将带给他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以及最终被人检举而重返农村。
诚然，高加林背叛爱情，让他最终尝到了苦果。而驱使他利令智昏的诱因则是他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他所谓的抱负。高加林生得一副好皮囊，有知识、有文化且才华横溢，有能力立足于城市生活，可怎奈在难以逾越的鸿沟面前，他错将炫目的彩虹当做了改变命运的桥梁，为了虚荣而抛弃了生活的原则：脚踏实地——不经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东西，最终也将轻易失去。通过走后门成为通讯员如是，妄图通过接受黄亚萍的爱情从而调往南京亦复如是。
高加林的人生悲剧，实质在于：一方面是自己的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另一方面则是那个城乡对立的“二元社会”——一种零和博弈所导致的非此即彼的痛苦抉择，求而不可得。
这与其说是高加林等人的悲剧与无奈，倒不如说是那个还未全面开放社会的残酷与悲哀。社会若是能够给予他们更多的出路和选择、给予他们一个公平的希望，结果应该不至于此。或许是路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最后一章时加了个副标题“并非结局”，并在其日后巨作《平凡的世界》给予了孙少平、孙少安兄弟俩更多的出路和选择，以及公平公正，才使得《平凡的世界》成为不朽之作。
《人生》的格局太小，作者的情节设计路数太窄，虽然能使读者为之唏嘘“悔不该当初、假如人生能够重来”，但不足以概述那个时代社会青年人之精神全貌：只要忠诚于生活——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
热爱生命！（食指）”
毕竟，人生的路还很漫长……
2017.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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