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枝:小病不断,大病不来?
一位中风多次的老太太,每个月由先生搀扶著来看门诊,这次却是儿子陪着。我问他:「您父亲呢?」他说父亲在上星期晚上看电视时突然头一低就去世了,抢救都来不及。
诊间一下子沈寂下来。
我又问:「他年纪多大了?」「90岁。」立刻一片羡慕声:「这样子走真有福气!」老先生身体一向硬朗,没病没痛,一手担起照顾老妻的责任,没想到如此高寿,走得如此快速,真令人称羡。若是正值壮年的人突然走了,亲属的伤痛就久难释怀。而有些人长年病痛,反而能享高寿。这种现象除了让人感叹世事难料外,在医学上是有些道理的。
20年前(1986年)就有学者发现把狗的冠状动脉的血流先短暂地阻塞几次,则后续长达40分钟的血流阻塞所造成的心肌梗塞面积会明显缩小许多,可见先前短暂的缺血,心肌会逐渐适应,以致较能容忍往后长时间缺血,因而减少伤害,此称为缺血的「预调适」(ischemicpreconditioning)。这种现象后来陆续被发现在其他动物及人的心脏上,甚至其他器官如肠、肝、肾、脑及肌肉等也会如此。并且,不仅缺血可诱发「预调适」,缺氧及氧化物等也能引出这种现象。
这种缺血的「预调适」在临床上也有迹可循,暂时性脑缺血(TIA,transientischemicattacks)就是一个例子。暂时性脑缺血是因供应脑部某条血管的短暂阻塞所造成的神经局部症状,例如突然的一侧肢体无力等,通常是几小时内恢复(不超过24小时)。约有三分之一的患者以后会发生脑梗塞(缺血性脑中风),所以暂时性脑缺血是中风的前兆之一。
「预调适」可遇不可求
1999年9月的《中风》(Stroke)杂志刊登了来自德国的一篇论文,作者回顾其医院的148位脑梗塞(缺血性脑中风)患者中,37位曾发生过暂时性脑缺血,这37位患者不仅在一开始的中风症状即较轻微,且一年后的恢复情况也较好。这是否意味着先让大脑适应了缺血,后来的血管阻塞所造成的伤害才没有那么大,是因为有了缺血的「预调适」之故?当然,这只是一种临床上的观察,并不是所有曾经有过暂时性脑缺血者当发生中风后其症状一定较轻,也恢复较好,而且也不是所有医师都同意此论点。
这种「预调适」是我们体内自身的适应和保护作用,但可遇不可求。其作用机转复杂,目前的研究还不很清楚。一般认为与细胞内传达各种信号讯息有关的酵素及蛋白质等有密切关系。如果能够充分掌握「预调适」的作用机转,而找到一种促进「预调适」的安全药物,也许对心肌梗塞或脑中风的预防及治疗会有更大的助益。
这些实验室的证据及临床现象都让我联想到人生不也一样吗?有些小孩子从小在学校名列前茅,非常优秀,在父母亲友的称赞呵护下成长,可是只因为某次成绩表现差,信心一下子就崩溃了。有些人大半辈子一帆风顺,却是一次挫折则一蹶不振。但是也有人在成长过程中,穷困灾厄等各种打击不断,培养出强韧的抗压力,而百炼成钢。所以生活当中有时来点小挫折不见得是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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