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新我以意志和毅力登上书艺高峰]意志毅力

　　费新我先生，虽则早已闻其大名，但真正接触交往，还是在我于1983年苏州地市合并调到政协工作后。因同费先生有了交往，所以也就熟悉了他的儿子儿媳费之雄、詹小娴夫妇。其间，与我交谊颇深的上世纪80年代初的《人民政协报》总编王禹时恰好是费新我的忘年挚友。因这两层关系，我逐渐了解了费新我倾情书画艺术而不辞辛劳、坚忍不拔的许多感人事迹。
　　费新我（1903－1992），出生于浙江吴兴双林镇。由于祖、父辈都是账房先生，无不有着一手工整秀逸的毛笔小行书。费新我耳濡目染，从幼年时代就爱上了写写画画。而当他进入小学时，由于他的书法、绘画有了一定基础，老师也就对他刮目相看，鼓励他继续努力。15岁那年，由于家里一贫如洗，费新我已无条件上学，只得用了“省吾”的名字，来到上海协恒庆出 口号 当学徒。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与几个喜欢写毛笔字的师兄弟，闲余时便临起帖来了，兴趣甚浓。老板看费新我聪明能干，能写一手好字，就让他包揽了对外的公文、写件等活计。本来三年的学徒期，也破例提前一年满师，还提他做了副账房。就在费新我工作得心应手的时候，他对书画艺术的兴趣和爱好，也是与日俱增，一发而不可收。这时，他不仅拜师赵藕生学绘画，而且跟着陈鹤年学习书法，先后临摹了颜鲁公的《麻姑仙坛记》和杨沂孙的《说文部首》，还有苏东坡的《醉翁亭记》。每天大字三五十，小字百余个，终日不断，持之以恒。
　　可是，使人感到意外的是，就在费新我收入颇丰、生活渐优的情况下，他已积郁心中多年的专门从事艺术创作的愿望，终于从他胸中强烈地奔涌而出不可扼制，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辞职从艺。他不顾家人和亲朋好友的竭力反对和一再劝慰，“我行我素”地踏上了“新我”的从艺之路。
　　痴迷国画 造诣精湛
　　1934年，费新我几乎是在他一办理好辞去会计一职手续后，就来到了上海白鹅画校学艺。这是一所业余画校，条件简陋。使校方好生奇怪的是，费新我不仅在学生中属年龄最大的，而且还是一个一心一意专职来学画的。生活上，他丝毫不讲究，在楼梯背后，自己动手搁了一张铺，就作为住宿之处了；邻近小摊上的点心，就是他平时一日三餐的伙食。费新我日夜兼学，仅一年时间竟学完了两年的课程，提前毕了业。
　　画校毕业后，他安贫守业，没有急着去找工作，而是继续全身心地从事绘画的实践和研究，兼收并蓄地吮吸着东西方艺术的精华。然而，抗战爆发打破了他的痴画之梦。1938年秋，他们从双林镇逃难来到了苏州。这时，费新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他的书画虽然还未有成就，但已磨炼了难能可贵的意志和毅力。费之雄曾说：“父亲在上海白鹅画校的作业旁总是签上‘Fishingwood’这一英文名字，这正与‘费新我’的名字谐音，译成成语就是‘缘木求鱼’，其本意是爬到树上去找鱼，比喻方向、方法不对，不可能达到目的。但父亲却反其道而行之，表示要知其不可而为之，这是他心迹的倾吐。”
　　1939年，费新我经人介绍，来到上海钱君陶的万叶书店做美术编辑，从此挑起了以绘画来养家糊口的重担。钱君陶是浙江桐乡人，与费新我也算是同乡。他精于金石美术，又能鉴赏文物古迹，很欣赏费新我的才艺。费新我堪是遇到了知音，心情很是舒畅，工作积极性大为提高。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编绘了铅笔画、水彩画各5本，蜡笔画、毛笔画各4本，儿童美术、综合美术各4本等图画范本。使费新我特别得意的一件事是，他与钱君陶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并且这次合作了却了巴金的一个心愿。原来，巴金的倾力之作《家》问世后，社会反响非常大。为了生动演绎这部小说的情节，发挥其在青少年读者中的作用，巴金想到了运用连环画的形式。他把这个心愿跟钱君陶说了，钱君陶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于是，费新我根据《家》的故事情节，以水墨画的笔法，共绘制了146幅画。画画得生动细腻、栩栩如生。钱君陶在费新我画好后，配上了简明精练的文字。两人的默契配合，堪称珠联璧合。费新我的导师陈秋草见到后，大加赞赏说：“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具有新启蒙运动价值的艺术。”
　　1957年，费新我的国画造诣声誉鹊起，正到了他创作鼎盛期。这一年，江苏省国画院成立，人在苏州的费新我被聘为画师。当时苏州画家众多，但包括费新我在内一共只有3位画家被聘为省国画院的画师。这不仅是被聘画家的殊荣，也是苏州的荣耀。
　　就在这年的秋季，中国文联、中国美术家协会组织部分艺术家赴内蒙、东北采风。这次活动为期2个月又8天，行程2万6千余里。费新我回苏后，日夜奋战了7个多月时间，创作完成了一幅全长五丈余的《草原图》。这幅图以淋漓的彩墨，绝妙地反映了内蒙辽阔草原的风土人情和壮丽景色。为听取同行的意见，他曾两次携画，专程赶到上海国画院。上海国画院是个藏龙卧虎之地，院长丰子恺为桐乡石门人，与费新我也是同乡，两人十分投缘，过从甚密。丰子恺看到这幅画时，不无感叹地说：“新我兄这幅画真是传神，我有幸坐游内蒙了。”他将此画称作内蒙的《清明上河图》，一时兴致，欣然命笔，就在画卷上写下以下题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之后，他又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推介这幅反映新时代中国画风貌的作品。
　　费新我在人物画、肖像画方面，也有精湛的造诣。他为展现老友丰子恺温文儒雅的神采，特地为他画了一张肖像。丰子恺一见就爱不释手。之后，凡是他出版书籍、画册，扉页上都要印上费新我画的这幅肖像。数十年后，他的女儿丰一吟把这张肖像视若珍宝，一直精心保存。丰子恺非常尊敬集诗书画多种艺术于一身的老师弘一法师，他特地请费新我为弘一法师画了一幅全身像。这幅画现保存在杭州李叔同纪念馆。费新我还为弘一法师画了一幅神韵毕肖的简笔画，展现了法师的高洁神采。在江南举行的一次国画展上，丰子恺特地要到了这幅简笔画，将它转寄给了在新加坡的师兄弟广洽法师处保存。
　　好结艺友 情谊深厚
　　费新我除了有许多相识相知的老友，还以文会友，朋友中老少皆有。他不但与早年指点其学画的启蒙老师，例如陈秋草、潘思同，保持了数十年的密切联系，之后，他又结识了许多同道。就是晚年，他还在结交新的艺友。由于他酷爱书画艺术，所以在与别人的交往中，自然离不开老本行，常常是围绕艺术实践中的一些“疑难杂症”虚心请教，认真切磋，不断增长和丰富书画艺术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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