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鱼目混珠|这不是我的脸》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琉璃不相信的大叫了起来。她想不明白,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额头上的疤痕蜿蜒曲折,清晰可见,似是有人故意用刀划上去的,左脸上大面积的烧伤,虽已成疤,但是依然狰狞可怕。
“这不是我!”她瘫坐在地上,眼泪不自觉得开始滑落。
远处的太阳慢慢落山,散发了一整天光明的它,此时正敛去光芒,回收温暖。直到那仅存的一丝光亮消散,大地完全被黑暗笼罩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男子似乎很欣喜:“姑娘,你醒了?你可睡了有月余了!怎么坐在了地上,快到床上去。”说着便把琉璃扶到了床边。
看到男子眼中的关切,琉璃试探性地问道:“你认识我?”
然后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眼前的男子,男子个子很高,五官分明,皮肤黝黑,许是常年在山上的缘故,胡子有些长,手上也磨了厚厚的茧子。
“我不认识你!”男子摸着头,嘿嘿一笑,说道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琉璃心生怀疑,刻意往边上挪了挪。
“一个月之前我上山砍柴,发现你躺在山洞里,昏迷不醒,便把你救了回来。谁知大夫说你并无大碍,他也讲不清你为何昏迷,只得让我好生照料,说不定哪天就好了。这不你就醒了!”男子解释道。
“那这是哪里?”琉璃抬头望着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顶柜子,一张桌子和几个板凳,桌子上放着一壶茶。男子将茶倒进杯里,却没了热气,想来已是凉了。
“这里是夏国啊!”男子边倒茶边回答说。
“夏国…”琉璃喃喃道,视线落在了窗外树上的小鸟身上。
“哦,对了姑娘,这是我遇见你时,你穿的衣服!”男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是一件碧绿色的罗裙。
琉璃转身,拿起衣服,这衣服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旁边掉落了一块儿手帕,上面写着一个“玲”字。“玲…”想了好久,终是没有想起自己所认识的人名字中有带“玲”字的。
见琉璃不再说话,男子开始在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叫萧峰,你可以喊我萧大哥,我看你手帕上有个“玲”字,以后就叫你玲妹妹了。虽然咱俩素不相识,但是我救了你,也算是咱俩的缘分。看着你这一脸的伤,肯定也是个苦命人,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瞧不起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萧大哥!可以让我自己静静吗?”琉璃平静的声音传来。
萧峰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道:“你好生休息,我去做饭了,一会做好了叫你!”
呆呆的坐了好久,琉璃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镜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希望能想起些什么,模糊的记忆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像是有一团迷雾,越想看清却越看不清。
微风吹来,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琉璃伸手将之别于耳后。抬手间却发现这不是她的脸!完好的半张脸虽与自己极为相似,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脸不是她的。
因为她的右脸有一颗浅浅的痣,因为太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所以略施粉黛,便可将它隐了去。正是如此,除了身边极其亲近的人,他人并不知道。
但镜中的右脸很是白净,丝毫没有任何痣的踪迹。若是受伤,只可能添疤,不会消痣。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这不是我,那我去哪里了?”琉璃一时情绪激动,捂住了胸口,感觉一阵天晕地转,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走到了一个山洞里,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在和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本欲转身就走,却看到戴面纱女子脚下躺着一个人,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不由的走近了一些。
女子:“事成之后必少不了你的,你还犹豫什么?”
男子:“你当真要这么做?她可曾经救过你。”
女子:“少废话,那怎么能说成是救,她只是在我没饭吃的时候给了我一口饭吃,那是施舍。哈哈!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救我一个下人?若不是当初误信她是好人,我也不会带着我唯一的弟弟去她家做下人。更不会因为柴房失火,她见死不救,我弟弟被活活烧死,而我落得今天这个模样。我走到今天,可都是拜她所赐!”
男子:“玲儿”
“玲儿?!哈哈,那个傻丫头早在大火中被烧死了。”
男子:“你所受的苦我都知道,我也愿意为你分担,但是这么做实在是不妥,万一她醒过来怎么办?”
“那就让她永远也醒不过来!”
男子:“不可,此术法中要求两人必须同时存于世间,否则会影响活着的人的气数。”
“怎么影响?”
“如一人不在人世,另一人则最多能活一年。”
“她还真是命大!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抹除她的记忆?”女子瞥了一眼脚边之人,问道。
“这倒不难办,术法有一段可以抹除记忆。不过…”
“不过什么?”
“过一段时间可能会恢复。”
“放心,只要让她一个月之后再醒过来,这样凡事都成了定局。她再回来恐怕也没人会信了,哈哈哈哈!”女子得意的笑声响彻山谷,惊飞了方圆几里的鸟儿。
知道真相的琉璃早已哭成了泪人,想起过世的母亲曾一直教导她要与人为善,为什么自己明明做了善事,却落得这个下场。不禁大喊道“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泪眼婆娑中,似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好孩子,你没有做错, 只是世间总会有无情之人,因一时的执念而心生邪恶,才会有了这些事 。以后的日子,娘不能在你身边陪你,你要坚强,要记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后的日子里,你可以惩凶除恶,但要不忘初心。”
“娘,那我要怎么做呢?”
“救你的那个人,他会帮助你!”
“他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他是谁以后你自会知道,你只需想办法让害你之人漏出马脚就行了。”
“姑娘,醒醒!快醒醒!”再次醒来,是在医馆里,琉璃睁开眼环视四周,竟是之前到过的医馆。起身,枕头已湿了大半,眼角仍噙着泪水。
萧峰解释说:“我那天刚做好饭,就发现你又昏迷了,找了好多大夫,都没办法,听说这里的大夫医术了得,就带你来这了。”
“谢谢你,萧大哥!”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萧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想听实话。”
“什么实话呀?!”
“你到底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还有,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是知道了什么,罢了,就说与你听吧!
当年我与师弟陆康同时入了师父的门下,可惜师父将毕生所学传授给我们之后,没多久便驾鹤西去了。我与师弟在料理完师父的后事之后,也就纷纷下山了。
临别时听闻师弟说,曾与一女子两心相悦,只可惜后来不幸失散,此次下山,便为寻她而去。
下山之后,我便归隐山林,就是你之前看到的地方,闲暇时便去市上买一些必用之物。
那天回来的路上,偶然看见师弟,本欲上前打招呼,谁知师弟行色匆忙,并未看到我。我感觉其中必有蹊跷,出于好奇,一路尾随到了一个山洞口。洞口有一戴面纱的女子,见到师弟之后,很是开心。看来是师弟找到了相思之人,是我自己多想了,不便打扰,便转身回家。
到山脚下遇到一位妇人,说自己女儿遇到了奸人,就在山洞里,求我无论如何去救她的女儿。
我开始并未相信,但看到妇人悲恸欲绝,便折回了山洞。
到达洞口之后,发现师弟竟然用了门中禁术'移魂术',我连忙做法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她二人见木已成舟,与我继续纠缠也无益,便双双离去了。
之后我多处打听,却再无师弟的消息。本想等你身体好转,再将这些事告知于你,没成想你却先问了起来…”
“萧大哥,没想到发生过这么多事,感谢你多次相救。但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如我能找到他们,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本来师弟犯下如此大错,我就应该代师父惩治于他。”
半个月过去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精心布置,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谓是“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了。
大街小巷都在流传,准太子妃琉璃生了一种不能见人的怪病,所以一直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有好事之人添油加醋,在原来的版本上增加了几条,传言变得更加不堪入耳了。
皇帝听闻大为震怒,派人查明事实真相。来人禀报,说是传言,已将罪魁祸首缉拿归案,此事才算告一段落。但在皇帝听不到的地方,依旧有人将此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热情不减。
“萧大哥,那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琉璃一身长裙,头戴斗篷,站在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琉府的大门
“你放心,我们师出同门,论术法,他还比不过我。”男子微微一笑,说道。
“那就有劳了!”
转眼到了太子大婚之日,举国同庆,玲儿迫不及待地上了花轿,顺利的进入到了洞房。
此时的她正幻想着以后的风光,若太子登上了皇位,那她就是母仪天下了。想到这不禁笑出了声,惹得丫鬟们不知所措。
殊不知危险已经渐渐逼近。
突然感觉一阵晕眩,眼皮越来越沉,睡了过去
然后被一阵惊叫声吵醒,怎么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她?她揉揉眼睛,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耳边传来昔日温润的太子殿下的一声怒吼:“来人,有刺客!”
她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像往常一样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殿下,您怎么了?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琉璃啊!”
太子厌恶的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角,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说:“说,琉璃去哪了?”
“殿下,我就是啊!”刚说完,抬头正看到镜中的自己,“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快说,你把琉璃弄到哪里去了?不说是吧,来人,给我打!打到说为止!”太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直到天亮,她才被人拖进了大牢,等候处置。此时的她终于相信,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在大婚当晚,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第二天,琉璃现身于大殿之上,将玲儿欺上瞒下,大婚前日将琉璃绑于柴房,自己穿上嫁衣坐进花轿,妄图坐上太子妃之位的原委一一道来。
皇上听完,龙颜大怒,下令将其立即斩首。
断头台上,被恨和贪念围绕的玲儿,早已变得狼狈不堪,此时的她也终于明白,太子所爱的,并不是她的人,不然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认不出她,又怎么会不听她解释。
人群中,萧峰将浑身是伤,连站立都站不起来的师弟陆康放在了椅子上
“师弟,她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她了,你又何苦执迷?”
“因为我爱她,是我没陪在她身边,才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她这样对你,你可曾怨她?”
“事到如今,我怨与不怨还重要吗?她不爱我了,但是之前还需要我,我也觉得很满足。现在,我看着她马上就人头落地,而我却束手无策,师兄,这种心痛的感觉你可明白?”
“ 有些东西,错了就是错了 。当初你助纣为虐,你以为是在帮她,却是犯下了大错,差点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你可曾有悔意?若不是琉璃姑娘大度,答应我放你一马,此刻,你怕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行刑!”
刽子手身经百战,刀起头落。
同时人群中噗嗤一声,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了椅子上之人的心脏,片刻便染红了衣衫。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是我与她的约定,她已死,我必不能苟活。
感谢师兄一番苦心,还有,替我谢过琉璃姑娘的不杀之恩。”
两句话,磕磕绊绊的说了好久。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萧峰和两俱冰冷的尸体。
萧峰擦干眼泪说:“罢了,师兄成全你们吧。”
“琉璃姑娘,后会有期!”
“萧大哥,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
“算了,我此次下山,本就是为了帮你,还有找到我师弟,虽然没能将他带回,但也算圆满了。不管怎么说,感谢姑娘能信守承诺,饶我师弟一命。”
“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师弟的事,他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况且我也不想因为你门中的术法而节外生枝,涂生祸端。”
“姑娘兰心蕙质,将来必是有福之人。
今日就送到这里吧!有缘自会相见,告辞!”
“那我也不再留你,告辞!”
落日余晖下,两个身影,背对背,越走越远。
会再次相遇吗?也许会,也许不会。
武侠江湖
琅琊令第三十四期:鱼目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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