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桑田的《乌蒙江南》原文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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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江南》
文 桑田

风悲故园清淡月 难得薄幸家门巷他乡登楼 只伤归雁来时晚
月弄花间稀疏影 烟雨暗随光阴去乌蒙江南 却说荆钗曾消黯
题记

一流年

傍晚,朝着西沉的方向望过去,车水马龙之上,是难得的秋空,一片下滑的黄叶,就这样轻而易举俘获了贯穿一生的悲伤、迷幻、情欲和轮回,那是为了故乡,想要摆脱孤独却越是孤独的哀戚心境。

傍晚适合散步。找不到枯藤老树昏鸦,在这座城市里,只有黄昏的云彩,可以感受故乡的安宁。

杰克·伦敦在《热爱生命》里写过晚霞:靠近地平线的太阳,象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球。

白居易《暮立》也写过:
黄昏独立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
大抵四时心总苦,就中肠断是秋天。

于是我开始想念我的故乡,故乡是扎在心里的一根芒刺,旁人看不见,却在你心里搅动不已,在每一个清晨,每一个黄昏,每一个日过三杆的时候,无意想起,又揪着心。

异乡的黄昏,适合读书,读托马斯沃尔夫《无处还乡》。

夜里,云南省第一届新剧目展演,我坐在第一排,可以闻到鲜花辛辣的味道,浓烈刺鼻,直捣感官,让人的情绪来不及反应,已经眼泪汹涌,仰头,巨大的舞台黑压压地压抑下来,像天幕在晚霞过后,终于寻找到狂野的理由,放肆的风狠狠钻进来,通凉的剧场人群熙攘,空气也逐渐变得有温度,让人开始怀疑空气的透明度,怀疑这污浊的空气中,被多少人的鼻子和肺强奸过,仰头,依旧是厚厚的鲜花味道,只需张口,就能怀疑鲜花的油腻会滴在嘴里。

第一次听到了交响版的《小河淌水》,有中阮作为主旋律的协奏曲,那个独唱的胖女人肚腩外露,中气十足,像是蒸得过头的花卷,她穿着黑色丝袜,有敲象脚鼓的男人,头上扎着红布匹,身体左右摇晃的时候,肚子上就甩着肥肉,有年轻的男人,穿着白色中山服,胸前绣上一条金龙,有身穿藏袍的精瘦男人,头上顶着动物皮毛做成的帽子,他有一个好听的藏族名字,叫做格桑顿珠,有全身布满人鱼鱼鳞的年轻女人披着红纱,如刮去皮的死鱼冒着血珠,她一头清汤挂面,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整个剧场置若星空,梦幻神秘,长长的棕色头发摆荡着,如水中鱼鳍,风中樱花,她的手臂上有种痘的标记,一支曲子换了很多种乐器,台下的人们承受着她从普通话到方言演唱的变换,幕布上有银色的祥云,金色镶边,傣族男女打扮的人,一个吹着葫芦丝,一个弹着丁琴,而我期待的,是海菜腔。

有一支曲子,叫做《金色的晚秋》,亦是民族管弦乐团多人表演,满台人头鹅黄嫩绿,无人演唱的纯音乐,心开始躁动起来,我看见了背景灯笼状的投影上,有一张画面,收割过的麦茬在地里,阳光从远山撒落过来,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片金黄的色泽,像极了我的故乡,曲风淳朴,如一个牧羊的老人,在秋天的田野中,望着远处的羊群,正在弹奏着随身携带的乐器,天空变得明朗,空气变得清朗,剧场里,似有水声流过,一汪山泉淙淙作响,你的眼中碧波清凉。

我的故乡,乌蒙江南,原野,稻穗,青天,白云,草坡,竹笋,菜青虫,土屋,黄狗,羊群,粪草堆,浓烈的阳光空水澄鲜,雨后泥土厚重的气息掩盖着落日昏暮带来的沉重,以及一切由故乡所衍生出来的感情,脑袋里都是儿时的场景,一个孩子走在故乡的小路上,身后拉着一个老人的拐杖,那个人是我失明的奶奶,有时候,一个人漫步在郊野,让阳光灼烧在皮肤上,仰头,如天地间快活的傻孩子,有时候,低头,像哲人一样深思。

乡愁是一部只有简单功能的手机,并不花哨也没有好看的外显,只是那一头,总有着无穷尽的无法割舍的思念,血液的源头在那里,浓烈如酒,新鲜如血,一生一世不会干涸,终有一日,随你化作泥土,重新繁衍下一轮的生息,在这段曲子里,心情永远激荡着,即便到了一曲终了,还未曾从记忆中消褪出来。

于音乐而言,技艺和手法都已经不太高明,甚至表演者的服饰和对于作品的炒作,到了某种程度,都已不必要去刻意夸张,褪去铅华,关注内心,确是一种质朴的归途,有人的性情,有真实的情感,在记忆之门里,听着潺潺的水声,佛音清唱,莲花飞舞,天地间,只有静穆的灵魂,和永不歇脚的征途。

接下来一些市级的演出,均是杂技歌舞,天下太平,技艺新奇而衣裳华美,灯光闪耀着,叫人迷乱,感官接受着冲击,没有心灵的共振,只是简单欣赏,如一个旁观者,如尘世之外死去的人,安静关注这世间一切悲苦离合。

昭通的演出则饱含了太多底蕴,没有山歌和杂技,亦是没有新奇,只取材二战时候纳粹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故事,宣传册墨绿色的封面是耶稣受难图,这个苦难青年被钉在十字架上,以自我的死亡来拯救,下面是两行文字: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六十五周年,谨以此剧献给战争中的蒙难者。

故事的开始,纳粹军官穿着黑色的长筒皮靴上场,囚犯站在士兵的枪口下,战争让人产生恐惧,这样的恐惧只能用恐惧来作为发泄,军官变态地折磨着囚徒,舞台上斑驳的血墙,刑具,昏黄的灯光,黑衣神父胸前挂着十字架,手里捧着一本《圣经》,面对死亡和杀戮,他怀疑着上帝的存在,又感到无能为力,于是决心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人的安稳,决绝地走向了绞刑架,以一种英雄或者圣徒的姿态,风云际会中,有着救世的情怀以及圣徒的光辉,于此探讨战争、人性、生存、杀戮和信仰。

这应该是这次展演中,最具有文化底蕴的演出,昭通人血性彪悍,不喜欢粉饰太平,演出的过程里,整个剧场安静无声,有年轻的女人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在演出结束,观众起身,出门时听见有人谈论讲:这是昭通人身上匪气的印证。

我坐在空荡的会场里,一支烟在我的手指中央烧了又灭。

二婉转

四年前,读书的时代,写过一篇文字:

一个人生病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又一次高烧,两只手的手背被针扎得青紫一片,吐了几天,晕乎乎又心中发凉,走路不稳随时眼前一片黑亮,将电脑抱上床,去家乡论坛上,看了许多照片,老街晨雾,一方故土,音容笑面,风吹云移,险山丽水,一切宛在。
浮云游子意,许巍一曲《故乡》听得我泪流满面。
突然想起儿时生病,整整几个冬天没有出过门,我穿得奇厚,象一只笨重的小企鹅,一旦摔跤,便不能独自起身,夜晚外婆抱着我坐在火塘边唱歌给我听:

虫儿飞飞
飞到婆婆家园园
鸽鸽下个蛋蛋
给妹妹作早饭

每当外婆唱到结束,总会用手指挠我痒痒,我不笑,外婆说狗儿笑一个给外婆看,我笑了。

睡觉的时候,外婆自己编着歌唱给我听:
小狗儿小狗儿
小母鸡进窝窝咯小鸭子回家家咯
我的小狗儿要睡觉觉咯要睡觉觉咯

火塘温暖,烟雾缭绕,空气里逸散着浓浓的草药味道,外公坐在火塘边的草墩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外婆一边唱歌,一边用矬子一般的手心捏着我冰冷的小脚让我取暖,她松弛而柔软的嘴唇亲吻着我的额头,听着听着我渐渐安睡去。

昨天夜里梦见了自己拖着行李走在回乡的路上,穿越挑水巷雨后的青石板,映衬着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四溅的火花,走过苏家院的集市,看见乡下赶场集市上泥泞中穿青色长衫的老人,那些老实巴交偶尔狡猾的卖菜农民,顺着羊肠小道,乡村之路,带我回家,我的脚步是如此轻快,带着秋千架上的心情,越过篱笆,越过羊群,走向故乡的老屋,屋前的苹果树依旧孤独,屋后的野花嫣然一笑,我拥抱住属于我的土地,抓一把黄泥,亲吻它深深的泥土气息。
梦见住在自己的土房子里,土房子的屋檐下挂满了红辣椒和包谷串,农忙人用打桶在地里泼菜,唱着山歌,混合成了自然天成的田园交响曲,我想世界上没有任何语言比故乡的话来得更鲜活,象昭通的酒,无论烧刀子还是女儿红都不能成功诠释,只有土生的葡泉二曲配上绿豆糕独有的气息能解释。

都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乡愁是展不开的眉头,捱不完的更漏,总在每一个孤独的夜里不请自来,蔓延成青色的记忆,身体无论包裹多少层被子,都觉得寒冷。

外面的人都说故乡民风强悍,可粗糙的自然如此,民风不强悍,如何能生存得下去,每一个地方的人都有其优势有其劣根,人性中有如许多姿的色彩,无限放大这些政治犯和军人的后裔的不足,自然是一无是处,若是拿着放大镜看你,你又何尝不是千疮百孔?

记得儿时放学走在在乡间小路上,找一个小石头,一路踢回家,爬在田埂上找甜草根吃,听树林里小鸟吵嘴,找根棍子追着村里的狗打,回家就背着背篓去河边割草喂羊,周末去地里拔包谷秆子地下的一部分,抖干净泥土,晚上母亲就用挑篓,一头挑着包谷桩,一头挑着我,在夕阳中望着四周的炊烟回家。
奶奶家的羊产了崽,我得到许多羊奶喝,我问母亲:“妈,我是吃羊奶长大的吗?羊是我的妈妈吗?”
母亲说你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羊的,你是吃狼奶长大的,狼,狼心狗肺的狼。为了母亲这句话,我伤心了很久,长大之后奶奶告诉我,你是吃包谷稀饭长大的。
我是吃包谷稀饭长大的,是我的土地里生长出的包谷,我是她的孩子。

那些吃包谷稀饭的日子,我在田间地头放羊,听着那些用昭通话唱出的山歌:

大河边上小河清哟
小河里头洗手巾
手巾越洗越干净哟
山歌越唱越好听

放牛的孩子在牛背上唱:
巧家的大姑娘
坐在花楼上
风吹不着雨打不着
还在补嫁妆

我能想象到一个待嫁女人那时的美丽心情,羞涩中带着对娘家的不舍,将夫家送来的布料缝成漂亮的新衣服,出嫁的时候,夫家来了拖拉机,拖拉机的头上,绑了一大朵红布做成的花朵,新娘在姐妹的簇拥下,含着百味的眼泪上了拖拉机。

年轻的男女在秋收的田野里追逐奔跑着质朴的爱情,田野里堆积了三角形的包谷秆子堆,男子追赶到心爱的女子,将她抱起放在包谷秆子上亲吻,于是粗野而浪漫的昭通人有了火辣辣的情歌:

秆子硌着妹的背,奶子硌着哥的心。

我想起了《尘埃落定》中,麦琪土司和央宗在满是罂粟花朵的野地里野合,他的傻儿子在远处拿着望远镜观摩。他在看远处的风景,他也成了我的风景。

想念清官亭里吹拉弹唱的老人们,舞动着沉重的迟暮水袖,还有那些故乡的吧,果皮箱的嘈杂,云嘉咖啡的清雅,水上人家的奢华,格调茶楼的品位,仓库的压抑摇滚,零度的藏传佛教风格,兰桂坊里摇曳的烛花,东门的农家歌城,凤凰山的天梯,晾风台周围白云掩着的人家,就连迎丰桥头涂抹着劣质口红和指甲油的黄头发妓女,此刻也显得是那么可爱。

喜欢昭通师专的大操场,我一个人坐进黄昏的台阶上,低头吹口琴,夕阳是菩提浸染的思绪,思绪蔓延到师专葳蕤的爬山虎和纠结长廊的巴豆树。喜欢永丰的大池塘,在一个阳光炽热的午后,我将自己浸渍其中,上岸时,嗓音柔和而细腻,我从一个孩子,变成了真正的女人。喜欢一中的后墙,我在墙上涂鸦了多少文字,象瞬间苍老的红颜白发,有许多人接上评论了我的文字。喜欢一个人走在家乡的街头,望着来往故乡人,他们是如此悠闲,外界多大的颠簸都打扰不了他们猫一样暖阳底下的庸懒生活,而他们又永远是重感情讲义气的大碗酒汉子,如此纯善,吃得亏却受不得气。我的故乡,永远是声灵似筝,粗糙如石。

我的乡愁如此寂寥,总在梦里总荡起涟漪般的半透明清欢,流年如刺,遥望我的乌蒙江南,生当复来归,死当常相思,无论我天命攸归身在何处,都终将为她婉约一生。

三火焰

翻看几年之前情绪满怀的心情,像沾满油烟的电线,却也有了更清晰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乌蒙江南的感情变得更加厚重,我无数次地梦见自己死在荒凉的城市里,午夜十二点,钟表的指针像父亲的掌纹,指着故乡的方向,那废墟中的盎然生机是一株包谷的幼苗,散发着稚嫩的绿色植物精液的味道,我是废墟中的一粒尘埃和微弱的光线,我的灵魂漂流在属于我的村庄的上空,低低盘旋,我看见儿时的自己,光着屁股流着鼻涕,正趴在一方青石板上,用小小的树枝尝试着写下人生的第一个汉字,这方块的文字里,含着我所有的信仰与牺牲,悲悯和唾弃,满腔热血或心灰意冷,泥巴和文字,都有着清新腐朽的烂木头的气息,生猛如狼烟,凄厉如鬼叫,在寒冷的凌晨,我梦见我的魂魄,轻易穿行在万籁萧萧的深夜里,穿越在故乡荒凉的坟地,坟地是死的寂静,寂静得可以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如江海横流,空气中飘荡着毛菇香草一般的味道,乌蒙山粗野的山歌,在放牛的稚童口中轻轻荡漾,一代一代口口传诵,山歌,这是漫天风沙赖以安静下来的理由,这是忧伤的全部,是背叛与抽离,是哀歌的互答是半夜鬼叫,是凄厉的哭孝,它侵袭到你的骨子里,掀起一轮一轮心理高潮,灵魂轰然洞开,那是一根瘦竹竿挑走的简单行李,离家出走,是瓦片上的记忆,一夜白发。

故乡昭通,是生命中最热烈的源头,像血液一样粘稠,因为爱,爱得太热烈爱得失去自己,只有偏激而没有了中正的态度,寂寞的乡愁一夜一夜在心中像岩浆一样灼烧,灼烧,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寂寞的心,眼泪变得酸涩,心中只有黑色的淤血,看不到伤口,梦想着高原的青天,白云飘浮,羊群安睡在草垛旁,静听苦荞饱满,连天的荒原让人惊恐,让人心悸的色块堵在心里如一块凝固的猪血,瞬间抵达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这片高原上,金沙江和北盘江交汇融合,山峦在远古被上帝的狠刀齐齐斩断,一部分如灵魂上升,一部分如皮囊下沉,盆地像一只安放在尘世的平底铁锅,住着生长着粗糙血肉的先民,你看见少数民族奇异的粗糙与韧性,阳光晒伤了他们的眼睛和皮肤,他们的祖先是实边的流民和被充军的倒霉人,他们只记得一条街道,叫做:南京柳树巷,官府在这个地方中转他们写回家的信件,让他们不知道故土在何方,让他们与亲人永远天涯相隔,这是他们背叛朝廷得罪太监刘瑾的惩罚。荷马说:神祗编织不幸,是为了让后代不缺少吟唱的题材。如此,他们的祖先赋予了他们粗粝的灵魂和强悍的肉体,这是一种极端反叛的性格,在沙土漫天的血域里强悍地生长着,一年又一年,树木的年轮一圈一圈荡漾出去,像湖里投过石子的水波,岁月从不耐心等谁,时光飞快地流失,癫狂的艺术细胞像野草的种子一样被顽强地保留下来,黄沙和狂风暴躁地奔走着,只有痛苦的文学适合这里,只有圣徒的精神适合这里,娇弱的花朵难以存活,水仙会在第一天的清晨准确枯萎,张扬跋扈的绿色植物会在天黑之前因害怕夜里的北风而瑟瑟发抖,汉语在这里扎根生长,像沙漠里的胡杨树强悍地存活下来,融合在高原的蛮荒之地,生长出雄壮的男根,血性又凶猛,不愿被压迫,稍有压力,他们就会反抗,哪怕失去头颅,文化的一脉相承和自立门户在他们身上显示得淋漓尽致。

哲学家拉发格认为:实话并不是骗子的谎言,也不是无谓的思想的产物,他们不如说是人类思想最为朴素的自发形式之一。乌蒙江南里活着的人们喜欢说实话,死者也不会撒谎,他们相信撒谎会被人看不起,他们相信只要拥有道义,即使住进监狱水牢牛棚,也是一生的荣耀,他们耿直得像山里巨大的原木,生翠硬朗,不懂得迂回,昭通人不是董其昌,董其昌是一个官场动荡中精明的角色,一有风吹草动就辞官回家躲避风头,昭通人是粗粝的原始精神,你一个微笑,就可以换他一条命,物欲横流让世人永远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中,谁又可以保持底线以坚持道德、仁义、爱和信仰,他们像大师米勒那支神奇的笔描绘出的朴实无华的农村田园风光,汉文化和远古存留的淳朴彪悍的民风在他们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这是一群思想异类,不懂得顺从,唯求内心所指,他们永远不符合大众口味和波普文化,他们个性分明,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山,每一座山,都有一个名字,都有着独特的性格,汉文化和边缘的风景不断交融,催生着天才和疯子的诞生,一声啼哭,便是一个文人来到人间,一声啼哭,又是一个悍匪来到人间,他们如此固执,他们是思想的异类,他们的精神是十七世纪高雅而奔放的巴洛克绘画,他们像我挚爱的希尔维娅普拉斯,用生命写作的题材永远沉重而痛苦,他们不愿歌功颂德,他们是精神充盈的人,比一般人更难以养活,他们有着天人合一,虚静忘我狂野不羁的精神境界,即使漂亮的女子,一旦拥有了思想这样的武器,你无法阻止他朝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去追求一种比精神艺术更加高尚的行为艺术,你不能说她自寻死路,你不能说她两手空空。

二战时候,一些犹太艺术家在被关进毒气室之前,伸手瘦骨嶙峋的手,将仅剩的一点点食物换来发条和笔,创造他们生命尽头的最后作品,乌蒙江南,这是全省最穷的地方,为人不齿,为人侧目,那些高贵的眼珠会饱含下贱打量他们,穿着貂皮大衣的太太小姐们看到这些黄土堆积的面孔和眼睛会鬼叫一声快步跑开,这却也是书店最密集的地方,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他们粗粝狂野,并不浅薄,你总会发现那些角落里、公园里安静读书的人们,发现菜市场的冬日里,一个卖菜的孩子正光着脚丫蹲在地上,阅读一本关于文学的书籍,林语堂讲:“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物质的贫瘠让人的精神产生强悍的需求和消化能力,以此而达到一种平衡的互补,像一个关押了几十日极度饥渴的青猛藏獒,为精神的高潮而心甘情愿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他们的作品是方块的山一样硬朗的文字,砸在地上,铿锵有声,拾起来,地上是一个天大的土坑,这是所谓的小米加步枪,你会在乡下遇见一家教书的先生,可以舞文弄墨,可以写出诸如徐渭:“笔底明珠无出卖,闲抛闲掷野藤”中这样类似的文字,你也不会惊讶,一个天真的孩童,已经背诵了几百首唐诗宋词,并且篡改古人的言论,成为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充满个性和色情的顺口溜。

唐朝乌蛮的部落留下蛮荒之地的野性,荒原里无法烧死的野草,它们被野火削去头颅,保留了丑陋的根,深深掩藏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蛰伏着,总会在生死之劫过后,重新找到生命萌发的理由,有时毫无理由,我站在这乌蒙山里,望着满山生命如何消亡、颓败、腐烂、流逝,最后归入尘土,又如何涅槃一样重生,在这里,每一条河流,都是一个汉字的血肉,每一座山的脊梁,都是一个汉字的结构,战士一般骨架硬朗,怒目圆睁,等待着执行合理的杀戮,花朵睁开眼睛,犹如一层破纸,深埋在冷漠的晨雾中,野花所有的阴暗和仇恨,所有的挚爱与疯狂,只有以山为骨以碳为血的人,才会懂得,故乡让你闭目塞听,就像爱一个人的时候,情愿用泥土装满耳朵,而双眼灼烧着爱的火焰,这汉字与文学有关,与富贵无关,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时光和年岁将它洗刷得更为干净,最终呈现出一种殉道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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