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青龙、白虎和朱雀只有一种动物，而玄武却是由两种动物组成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实际上就整个四灵组合演变过程而言，北宫玄武一直是一个多变的因素。虽然四灵正式形成是在汉代，但其实早在山海经中就已经暗含了两者出现的雏形。
（一）玄武为何？
从汉代玄武呈现出来的造型来看，是有着两种迥异形象的，一种是单龟形象，另一种则是龟蛇形象。也就是说，早期的玄武本相应该就是龟，而绝不是蛇。
新莽时期“玄武”瓦当，突出龟
只是随着历史的演进，特别是龟和蛇之间存在特殊关系，导致了龟在生理属性上的异化，从而出现了「龟蛇」这种“殊相”。当然这是以龟为母体的一种自然融合，而不是所谓的龟化蛇、蛇化龟的互相幻化。
汉武帝茂陵陪葬坑空心砖“龟蛇”玄武
为什么会在汉代才出现这种“龟蛇合体”的形象呢？有一种说法是，这来源于最高统治者企图用龟的祥瑞平和来粉饰太平，但现实世界中的动荡祸乱岂能使人们安心于龟的被动消极？反而是这种龟蛇合体“能攻善守”的形象让人更有自我把握的安全感。
（二）龟鸟组合
但有意思的是，在汉代艺术造型中，除了单龟、龟蛇形象之外，还广泛存在另外一种组合形象，这便是“龟鸟”组合。这其中又蕴含什么寓意？
《论衡·物势》：“案龙虎交不相贼，鸟龟会不相害”
从文献中我们得知，天上的四神对应着地上的四兽，而在四兽当中，与神兽玄武相对应的即为单龟，同时与单龟配对出现的就是鸟，鸟则对应着天上的神兽朱雀。
《论衡·龙虚篇》：“天有仓龙、白虎、朱鸟、玄武之象也。地亦有龙、虎、鸟、龟之物”
（三）玄龟溯源
明白了汉代的玄武相关细节之后，我们逆流时光的长河，在神话之源《山海经》中便找到了答案。在山海经中一共提到了五种龟，分别是玄龟、龙龟、蠵龟、三足龟以及三足鳖。
《南山经》：其中多玄龟，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北山经》：堤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泰泽，其中多龙龟《东山经》：有水焉，广员四十里皆涌，其名曰深泽，其中多蠵龟《中山经》：其中多三足龟，食者无大疾，可以已肿
《中山经》：从水出于其上，潜于其下，其中多三足鳖，枝尾，食之无蛊疫。
从以上记录来看，龙龟、蠵龟只说了名号、三足龟与三足鳖只交代了用途，所以焦点便只有玄龟（旋龟）这一个了。
玄龟
玄与旋通，所以旋龟其实就是玄龟，而玄龟在晋·王嘉的《拾遗记》中也有记录：
禹尽力沟渠，导川夷岳，黄龙曳尾于前，而玄龟负青泥于后。
在《山海经》描述玄龟的时候，我们注意到了三个要素：状龟、鸟首、虺尾。
也就是说，玄龟本身就是以龟为主体，加上了鸟的头以及蛇的尾巴，这实际上就已经包含了后世所谓“玄武”相关的要素了，诸如与蛇合体、与鸟对应。
（四）北方禺强
除了从动物原型上去考虑玄武的形象之外，我们或许还应该从方位及神性上一探究竟。在《山海经》中北方海神是为禺强，北方神也是他，而关于他的形象自然也就略有差异：
《海外北经》：北方禺强，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青蛇。
《大荒北经》：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禺强
禺强
标记重点的两处值得注意，“人面鸟身”是其不变的神容，唯独“践两青/赤蛇”有所区别。
人面鸟身这种形象应该是半人半兽这种形制的遗泽，所以禺强构成元素中，其实已经出现了后世玄武的两种因素，即蛇与鸟。那么，作为主体的龟呢？
在晋·张震引《大荒经》中便提到了关键之处“北极之神名禺强，灵龟为之使也。”
也就是说，在北方的这一片天空之下，禺强与龟、蛇三者被统一起来，成为北宫玄武的源头。
玄武神兽
那么，龟与蛇究竟有何特性，可以被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简单来说，即「阴阳交合」
《大戴礼》：“龟上弯象天，下平法地。千载神龟，问无不知，广育无雄，以蛇为雄。故龟与蛇合谓玄武”
所以，龟是雌、阴性的代表，蛇为雄、阳性的象征，龟蛇玄武便是阴阳交接之意。
玄武
这种阴阳交合的观念还存在于龟鸟组合之中，以三足乌为例，代表了阳与光明，龟则代表了阴与黑暗，两者结合也有一种阴阳相对相谐的含义。而这种形象的最终完善，即为朱雀与玄武的相对。譬如汉代规矩镜铭文：“左龙右虎辟不祥，朱雀玄武顺阴阳”
总结：北宫玄武的龟和蛇最初的源头可能与禺强有关，而其含义在于阴阳交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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