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纵笔》反映苏轼晚年艰苦生活与乐观豁达心境

纵笔

白头萧散满霜风①,小阁藤床寄病容②。
报道先生春睡美③,道人轻打五更钟。

【注释】

①萧散:犹萧疏,指头发稀少。满霜风:李白《览镜书怀》诗云:“自笑镜中人,白发如霜草。”满霜风,谓发已尽白。

②寄:寄托。病容:犹病身。

③报道:报告说。

【评析】

此诗作于绍圣四年,苏轼在惠州贬所。

苏轼“绍圣元年十月二日至惠州,寓居合江楼,是月十八日迁于嘉祐寺。二年三月十九日复迁于合江楼,三年四月二十日复归于嘉祐寺……”(《迁居》诗引)到了绍圣四年二月,白鹤峰新居建成,诗人迁入。但四月十七日接到再贬儋州的命令,两天后即离开惠州。根据此诗作于离惠之前,以及诗中“春睡美”、“道人”等语,我们大致可以推断,此诗当作于绍圣四年的初春,作者寓居嘉祐寺中、尚未迁居白鹤峰时。

此诗的第一句,“白头萧散满霜风”,是诗人的自绘肖像。绍圣元年,诗人南迁,入赣过惶恐滩时,曾有“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之句,可知那时头发还是黑白混杂的。可是度岭之后,还不到四年,诗人的头发就已经全白了!岁月的霜雪,无情地覆盖了他的头顶,而且白发萧疏,搔而愈短,“浑欲不胜簪”了。这句诗的描写完全是写实的,但写得从容潇洒,一付陶然忘忧的样子,并不使人产生悲苦的联想,所以为全诗定下了明快的调子。

接下来,“小阁藤床寄病容”一句,写出了自己眼前的处境。小阁,是指嘉祐寺中自己的居处。藤床,则是岭南常用的寝具。小阁藤床,环境显然十分优雅。“寄病容”中的“寄”字,包含了自己迁谪万里、无家可归、寓居佛寺等窘迫的现实;“病容”二字,可以有两方面的理解:既可以理解成诗人南迁以来两目昏花、左手麻木等年老衰病的事实,也可理解为垂老投荒、北归无望的愁苦之状。但在这里,作者并不想写出自己的痛苦,所以仅用“寄病容”三个字,很笼统地一带而过,而把表现的重点,放在了前面的“小阁藤床”四个字上。他实际上是说,小阁是如此幽静,床榻是如此舒适,我正可以在此安然而卧,来休养自己的衰老多病之身了。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虽身处逆境,却随遇而安、豁达开朗的乐观精神。

诗的后两句,作者没有再直接描写自己,而是从寺中僧人的一面落墨,通过侧面描写,来表现自己悠闲的生活和恬淡的心境。在“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这幅画面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东坡先生小阁藤床、敧枕而卧,春梦正酣的神态;看到小僮喜滋滋地跑来,报告先生“睡得正香甜”时的表情;看到僧人们为使先生安睡,而轻手轻脚地敲钟的动作;甚至可以听到那在罗浮山下、东西江畔清悠回荡的钟声。在这幅画面中,作者显然融注了深厚的诗情,把他那种从人生苦难中超 *** 而胸无芥蒂、怡然自乐的广荡襟怀,那种屏除了一切利欲、“华堂玉食之念不存于胸中”的高雅情志和潇洒风姿,那种在岭南山水的抚慰下心灵的宁静和澄澈,一全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

王文诰在《苏海识余》卷一中说:“灵均之贬,全以怨立言;公之贬,全以乐易为意。”确实相当准确地把握了苏轼岭海诗的特点。而《纵笔》一诗,正是集中地反映了作者贬谪岭南后随缘自适、乐观旷达的精神风貌,因而成为作者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之一。

关于《纵笔》这首诗,《艇斋诗话》和《舆地广记》中都记载了一段有名的故事,说此诗传至京城,当时任宰相的章惇看了,笑道:“苏子尚尔快活耶?”于是加重处罚,将苏轼贬到了更远的儋州。这个记载是否可靠,历来存在着不同的意见,我们不想在这里展开讨论。我们只想指出一点,即《纵笔》这首诗中所表现出的“快活”,确实是太明显、太引人注目了!其实苏轼在岭南的生活,是远非那么舒适、那么惬意的。这就很值得引起我们的深思。

近年来,据一些学者考证,苏轼在惠州两居合江楼,但都被奸小逐出,并按官方指定住进荒凉的嘉祐寺;他的行动受到严格的限制,连近在咫尺的罗浮山都不能往游;为了躲避奸小们的构陷,他在写给亲朋的一些完全无关紧要的诗文之后,都再三叮咛“阅讫毁之”、“请勿示人”等等,可见他生活在一个何等恶劣的环境中!另外,我们从苏轼诗中“门生馈薪米,救我厨无烟”(《和陶归园田居》六首之一)、“未敢叩门求夜话,时叨送米续晨炊”(《答周循州》)等记述看,他到岭南以后“衣食渐窘”、“樽俎萧然”(《和陶贫士诗引》)的情况,也是确凿的事实。

然而,就是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困顿的生活中,诗人却表现出令人吃惊的乐观、高昂的情绪,写下了大量歌颂岭南山川秀丽、风物奇美、民俗淳厚,以及自己欣于所遇、身心解脱、怡然自乐的诗篇。这些诗写得情酣墨饱,充满了浪漫主义的瑰丽的想象,为岭南的山水风物和自己的贬谪生活敷上了一层奇异的光彩。我们只要对《寓居合江楼》、《游博罗香积寺》、《和陶归园田居》、《食荔枝》和《纵笔》这些诗稍加分析,便不难看出,作者是以怎样的 *** ,在涂写他心中的理想的世界!他着意写出岭南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凡是生活中不美、不理想的,他便在诗中去美化、去加工、去创造。他这样做的目的,实际上正是要用这个理想中的世界来支撑自己,去和现实中的污浊社会相对抗!

在这些诗篇中,我们看到了诗人善于以逆境为顺境,乐观旷达、无往不适的生活态度,这无疑是他与险恶环境进行斗争的一种特殊的方式。事实上,他能够坚定地生存下来这件事本身,便是对统治者的迫害的无情嘲笑!从这个角度来看《纵笔》一诗,我们便会发现,这正是诗人充满斗争胜利的喜悦的作品。纪昀认为此诗仅仅是“失意之人”的“极牢骚”语,应当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 鑻忚郊銆婄旱绗斻嬪弽鏄犺嫃杞兼櫄骞磋壈鑻鐢熸椿涓庝箰瑙傝眮杈惧績澧
    绛旓細鐜嬫枃璇板湪銆婅嫃娴疯瘑浣欍嬪嵎涓涓锛氣滅伒鍧囦箣璐紝鍏ㄤ互鎬ㄧ珛瑷;鍏箣璐紝鍏ㄤ互涔愭槗涓烘剰銆傗濈‘瀹炵浉褰撳噯纭湴鎶婃彙浜鑻忚郊宀捣璇楃殑鐗圭偣銆傝銆婄旱绗斻涓璇楋紝姝f槸闆嗕腑鍦鍙嶆槧浜嗕綔鑰呰船璋箔鍗楀悗闅忕紭鑷傘佷箰瑙傛椃杈剧殑绮剧椋庤矊锛屽洜鑰屾垚涓轰綔鑰呰繖涓鏃舵湡鐨勪唬琛ㄤ綔鍝佷箣涓銆傚叧浜庛婄旱绗斻嬭繖棣栬瘲锛屻婅墖鏂嬭瘲璇濄嬪拰銆婅垎鍦板箍璁般嬩腑閮...
  • 绾电瑪涓夐鐨勪粙缁
    绛旓細銆婄旱绗涓夐銆嬫槸瀹嬩唬鏂囧瀹惰嫃杞肩殑缁勮瘲浣滃搧銆傝繖涓夐璇鍙嶆槧浜鑻忚郊鏅氬勾钀借崚鑹拌嫤鐨勭敓娲讳笌涔愯璞佽揪鐨勫績澧冿紝浠庝腑浜﹀彲鐪嬪嚭浣滆呭拰鍎嬪窞浜烘皯鐨勫瘑鍒囧叧绯汇傜涓棣栬瘲浠ヨ揪瑙傜殑鎬佸害鑷槻琛拌侊紝绗簩棣栬瘲浠ユ伂娣$殑绗斿ⅷ鎻忓啓澶勫鐨勫瘋瀵烇紝绗笁棣栬瘲鍙嶆槧璇椾汉鍜屽剫宸炰汉姘戠殑娣卞帤鎰熸儏銆傜粍璇楃瑪璋冩伂閫傞棽杩滐紝鎯呴煹淇变匠锛屽厖鍒浣撶幇浜嗕綔鑰呰秴鏃...
  • 绾电瑪(鍏朵竴)浣滃搧璧忔瀽
    绛旓細1099骞达紙瀹嬪摬瀹楀厓绗︿簩骞达級锛屽湪鑻忚郊琚船鑷冲剫宸烇紙浠婃捣鍗楃渷锛夌殑鏅氬勾鏃舵湡锛64宀佺殑浠栫梾鐥涚紶韬紝鐢熸椿鍥拌嫤锛"椋熸棤鑲夛紝灞呮棤瀹わ紝鐥呮棤鑽紝鍑烘棤鍙"銆傚氨鏄湪杩欐牱鐨勮儗鏅笅锛屼粬鍒涗綔浜銆婄旱绗斻涓夐锛屽叾涓涓棣栧挨涓哄紩浜哄叧娉ㄣ傝繖棣栬瘲浠ュ徆鑰佷负涓婚锛屽叾鐙壒鐨勮壓鏈墜娉曞湪浜庤繍鐢ㄤ竴娉笁鎶樼殑鍙欎簨锛岄氳繃涔愬鍐欏搥锛屽睍鐜...
  • 銆婄旱绗斻鐨勬剰涔?
    绛旓細鈥濅互鍎跨鍏ヨ瘲锛岃‖鎵樿瘲浜虹鍒涔′箣涔呫鑻忚郊鐨勮繖棣銆婄旱绗斻涔熶互鍎跨鍏ヨ瘲锛岀姸鍑轰簡鍎跨鐨勮浼氾紝涔嶇湅锛屼技涔庢槸璇椾汉浠ョ敓娲讳腑瀵屾湁鎯呰叮鐨勭粏鑺傚寮鸿瘲浣滅殑鍠滃墽鑹插僵锛屼絾绋嶄綔浣撲細鍒欎笉闅剧湅鍑鸿繖鏄互涔愬鍐欏搥銆傝瘲浜轰互鍎跨鐨勫ぉ鐪熶笌鐜板疄鐨勭湡鐩镐箣闂寸殑寮虹儓鍙嶅樊锛屽皢鐥呰佷箣鍝鍔犱互娣卞寲锛屸滈唹璨屽闇滃彾锛岃櫧绾笉鏄槬鈥濓紙鐧藉眳鏄...
  • 瀵傚瘋涓滃潯涓鐥呯縼,鐧介』钀ф暎婊¢湝椋庤〃杈句簡浠涔堟儏鎰.
    绛旓細鎮蹭激鐨勬儏鎰熸濊冦1銆銆婄旱绗涓夐鍏朵竴銆嬪彜璇楅噷鐨勫瘋瀵備笢鍧′竴鐥呯縼锛岀櫧椤昏惂鏁f弧闇滈琛ㄧ幇鍑哄勾鑰佸悗鐨勫瘋瀵炲拰浣撴侊紝鑷槻鎯呮劅鍜屼汉鐢熺殑鎬濊冿紝瀵撴剰宸茬粡骞磋繄鐥呭急锛岄鎮熷埌鐢熸椿鐨勬棤甯稿拰鐭殏銆2銆併婄旱绗斾笁棣栧叾涓銆嬫槸瀹嬩唬璇椾汉鑻忚郊鎵鍐欙紝璇楄瘝鑺傞夛細瀵傚瘋涓滃潯涓鐥呯縼锛岀櫧椤昏惂鏁f弧闇滈锛屽皬鍎胯鍠滄湵棰滃湪锛屼竴绗戦偅鐭ユ槸閰掔孩銆
  • 銆婄旱绗路鑻忚郊銆鍘熸枃涓庤祻鏋
    绛旓細鑻忚郊 瀵傚瘋涓滃潯涓鐥呯縼锛岀櫧椤昏惂鏁f弧闇滈銆傚皬鍎胯鍠滄湵棰滃湪锛屼竴绗戦偅鐭ユ槸閰掔孩銆傝繖鏄嫃杞艰璐嚦鍎嬪窞鍚庡啓鐨勪笁棣銆婄旱绗斻涓殑绗竴棣栵紝绾﹀啓浜庡厓绗︿簩骞(1099)锛岃繖鏃朵粬宸插勾鎰堝叚鍗併傝嫃杞煎湪鏀挎不涓婂薄閬墦鍑伙紝琚竴璐啀璐紝 宸叉槸涓ょ洰鏄忔槒锛屽乏鎵嬮夯鐥癸紝鐥旂柈涓ラ噸锛屽湪鍎嬪窞杩囩潃鈥滈鏃犺倝锛屽眳鏃犲锛岀梾鏃犺嵂锛屽嚭鏃犲弸鈥...
  • 銆婄旱绗涓夐銆嬬殑璧忔瀽鏄粈涔?
    绛旓細鑻忚郊銆婄旱绗涓夐銆嬶紙鍏朵竴锛夎祻鏋 鍘熷垱鏂団垥鑳舵按鑸瑰か 瀵傚瘋涓滃潯涓鐥呯縼锛岀櫧椤昏惂鏁f弧闇滈銆傚皬鍎胯鍠滄湵棰滃湪锛屼竴绗戦偅鐭ユ槸閰掔孩銆傝嚜33宀佲滀箤鍙拌瘲妗堚濆叆鐙变箣鍚庯紝鑻忚郊鍘勮繍涓嶆柇锛屽薄璐粍宸炪佹儬宸炪佸剫宸烇紝浠曢斿潕鍧凤紝蹇冨姏浜ょ榿銆傝璐箍涓滄儬宸炴椂锛屼綇鍦ㄤ竴搴у闄㈤噷锛岃嫃杞兼浘鍐欒繃涓棣銆婄旱绗斻璇楋紝鈥滅櫧澶磋惂鏁f弧闇滈锛屽皬闃...
  • 璇楁瓕閴磋祻 绾电瑪涓夐鍏朵竴 鑻忚郊
    绛旓細锛1锛夆滈湝鈥濆嚫鐜扳滆瘲浜虹櫧椤昏惂鏁b濈殑鑰佹侊紝鍙堟殫绀哄叾涓鐢熷薄閬船璋殑鍧庡澐鍛借繍銆傦紙2锛夆滄湵棰溾濆洜閰掕岃捣锛屸滄湵棰溾濆師鏄滈厭绾⑩濓紝鈥滃枩鈥鍙嶆槧鍎垮瓙瀵圭埗浜茬殑鍏冲績锛屸滅瑧鈥濆弽鏄犺瘲浜洪鐑涙畫骞村嵈渚濈劧鍧﹁崱銆佽揪瑙傜殑鎯呮锛堜篃鍙互鍒嗘瀽涓衡滅瑧鈥濇槸浠ヤ箰鍐欏搥鐨勫弽琛紝鏄綔鑰呯殑鑷槻锛岃暣娑电潃鍘嗗敖鍧庡澐鐨勬棤濂堬級銆
  • 鑻忚郊绾电瑪涓夐鍘熸枃閴磋祻璧忔瀽鍜岃В璇
    绛旓細鑻忚郊銆婄旱绗涓夐銆嬪師鏂囥侀壌璧忋佽祻鏋愬拰瑙h 銆愬師鏂囥戝瘋瀵備笢鍧′竴鐥呯縼锛岀櫧椤昏惂鏁f弧闇滈銆傚皬鍎胯鍠滄湵棰滃湪锛屼竴绗戦偅鐭ユ槸閰掔孩銆 鐖惰佷簤鐪嬩箤瑙掑肪锛屽簲缂樻浘鐜板瀹樿韩銆傛邯杈瑰彜璺笁鍙夊彛锛岀嫭绔嬫枩闃虫暟杩囦汉銆 鍖楄埞涓嶅埌绫冲鐝狅紝閱夐ケ钀ф潯鍗婃湀鏃犮傛槑鏃ヤ笢瀹跺綋绁伓锛屽彧楦℃枟閰掑畾鑶板惥銆傘愰壌璧忋戣繖涓夐璇楁槸...
  • 绾电瑪涓夐鍏朵竴鑻忚郊鍘熸枃璧忔瀽鍦ㄧ嚎缈昏瘧瑙i噴
    绛旓細鏄惧緱鏇叉姌鍧﹁崱锛屾儏瓒i鐢燂紝鏈夎繃浜虹殑鑳歌鍜岀瑪鍔涖銆婄旱绗涓夐銆嬬粍璇楁槸鑻忚郊鏅氬勾鐨勭櫧鎻忓ソ璇椼傜涓棣栦互椋庤叮鑳滐紝绗簩棣栦互鍚搫鑳滐紝绗笁棣栦互鐪熺巼鑳滐紝鍏卞悓鐨勭壒鐐规槸浣滆呯殑鑳告鏃疯揪鍧﹁崱锛岃瘲绡囩殑绗旇皟鎭傞棽杩滐紝鎯呴煹淇变匠銆傚畠鐨勪綔鐢紝姝e湪浜庤瘲绡囨墍浣撶幇鐨勪綔鑰呭績澧冧笌璇楀鐨勮秴鏃烽棽閫革紝鍊煎緱浜轰滑瀛︿範銆
  • 扩展阅读:苏轼最流氓的一首诗 ... 《满江红》苏轼 ... 苏轼一生娶143个老婆 ... 苏轼最难超越的一首诗 ... 苏轼最肉麻的一首诗 ... 贬苏轼的皇帝是谁 ... 李清照最肉麻的情诗 ... 苏轼晚年很凄凉吗 ... 苏轼死前最后一首诗 ...

    本站交流只代表网友个人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
    欢迎反馈与建议,请联系电邮
    2024© 车视网